顺德城市网消息 每天六点起床，睁开一双沉重的眼皮，再在迷蒙中洗漱、穿衣，拿上一串钥匙，戴上一顶笨重的摩托头盔，在发动机车的一刻，所有的睡意立刻消失，换上的是开车的专心……
每日早上，老王都重复着这一套动作，十几年来的摩的生涯已使这套动作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。伴着“突突”的发动声响，老王在东方太阳还未露面的时候，就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。
清晨清晖路上，人们还挣扎着要不要多懒十分钟床，老王却要利用这个大清早的好时机，尽量赶在同行还没出门的空档多拉几个客。“每天我都要比同行要早出来一些，就是为了避开同行竞争，趁着人们上早班时间，多拉几个客，今天上午的任务也差不多了。”老王很精明，错峰拉客能占他一天1/3的收入。
“靓女，去哪里，要不要坐车？”这一句话成为老王每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，仿佛成了他的口头禅。“公车很多时候都没办法准点到站，但又赶着去上班，这时候就是会用到我们的摩托车。”这一部分的人群成了老王重要的生意源。早上把客人载到了凤翔工业园后，老王又回到了清晖路，天已露白，原本冷清的大街开始热闹了起来，同行也陆续地聚集在清晖路与钟楼公园一带人流较多的地段。辛苦了半个早上的老王，口袋里揣着几十块钱，心里稍稍有点心安。
将近中午时分老王“准时收工”，回家吃饭。老王的大儿子在顺职院上大学，女儿在梁球锯中学上二年级，今天，只有他同老婆两个人吃饭。由于要供一对儿女上学，老王两口平时吃饭也就随意的吃着些。“我一个月能拉到3000块，再加上我老婆在工厂打工的1000块工资，基本上全家人就靠着这4000块钱过日子了。”只有周末儿女回家时，老王家才会加菜。“两个孩子每个月就要1000块左右的生活费，再加上家里用的，吃的，还有摩托车每天的燃油费，4000块得数着用。”
中饭过后休息约一个钟，9月的顺德，仍然有35度的高温天气。中午时分，太阳把路烤得灼热，老王没有像早上那样，积极拉客而是找了个树荫，把车停下，和周围几个同行“开聊”。
当年的美好不再
40多岁的老王是土生土长的大良人，十几年前是广东锻压机床厂生产车间的一名工人，当时还是小伙子的他因嫌工作太繁重，毅然地选择了离开广东锻压机床厂，随后又找了一些工作，但都做得不长久。90年代的顺德，正值发展的高速时期，当时的顺德公交车少，小汽车也少，摩托成为当时顺德出行一个重要的交通工具。而一些顺德人也看到商机，当时不少人花几千块甚至过万元买摩托车，做起了摩托搭客生意。
“那时的生意很好，汽车公交都少，一天200块算是最正常的收入，一个月可以赚到七八千块。但如今摩托车的起步价就3元，在大良一个环市也超不过20块，现在基本上就维持在3000块左右，少了一半有多，但现在的生活费用又加大，以前的50块钱都比现在的100耐用。”十年前开摩托不但赚到钱，而且比现在要舒心。“起码以前摩托在顺德来讲还是合法，但如今，限摩打击摩托营运，总让我们开起车来都要多个心眼。”
年龄大，技术低，再就业难
现在，顺德不少人都是90年代从业者，他们的特征是：前身多是工人，无技术，文化较低，年龄多在40岁左右，长期的摩的生涯，使他们习惯了自由。老王就是顺德2万多名摩托司机的一个缩影，行走在顺德闹市间的老王，每日骑着他那一辆“五羊本田”来回穿梭，“巡城马”是后来人们对像老王这样的摩托搭客人员的一个别称。老王越来越不想做“巡城马”。“今年都四十好几了，年龄大了，再也没有以前的拼劲了，再加上这几年的生意不比以前。”
找一份安稳的工作，老王不是没想过，今年年初，老王随着一大帮的年轻人，也走进了顺德的人才市场，他想给自己一个安稳的机会。不过，只有小学文化的老王，在人才市场里逛了好几圈，最后，收获甚微，反倒是认楚了一个残酷的事实。“人才市场里，到处都是年轻人，人家学历高，体力好，还能熬，但接年近50的我，还能干些什么？”老王那天就看了招聘广告的内容：35岁以下，高中以上文凭，有过XX经验……最后老王只能找到一个岗位适合自己：保安。“但是保安的工资太低，只有800块。”最后，老王只能灰灰地走出了招聘市场，骑上他的摩托再一次隐没在闹市中。
回到家老王还特地跟老婆汇报了那天招聘的情况，两口子算了算家里的账：儿子每年的学费将近8000元，女儿也要几千块，还有两孩子的生活费，家里的开支，还有车的汽油费……这一算下来，一个月下来，最少也要2500块才能维持得起整个家的开销。但一个月800元的工资，连孩子的生活费也不够。老王最后也只能放弃了找一份工作的念头，继续干回老本行。
摩友的未来：很迷惘，听天由命
老王的“摩友”梁师父也跟老王一样，想找一份安定的工作，但他同样面临着与老王一样的难题：年龄大，学历低，无技术。“其实如果有头发谁想做癞痢啊，这开摩托每天10个多小时，日晒雨淋，收入又不稳定，自己年纪也大了，开车很不安全。”梁师父表示年轻的时候因为摩托营运收入可观，选择了这一行，但如今，想抽离出来却远没有想象容易。家庭要养，孩子要供，房租要付……巨大的生活压力使很多摩托司机不能长时间没收入。
“像我这年纪的同行，想也想过了，也试过找工作，我们合适的，人家企业不要我们，嫌我们老，无技术。适合我们的工作嘛，工资又太低，实在是低到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。”老王身边的摩友如今都是进退两难，限摩与打击非法营运双管齐下后，必定会对行业造成很大的影响，可能最后连“稳食”工具都会没了。“等到哪一天真的是无法再行摩时，到时再打算。”这是很多摩托司机的心声，虽然内心迷惘却又无力去改变现状，虽然明知前面的路可能是一条死胡同，不少摩托司机目前大多数人都只能是见步行步。
平日闲聊时，一班“摩友”都会谈论到转行问题，再加上，这几个月，政府部门连连出击的打击非法摩托营运行动，老王与同行内心很焦急，却又寻找不到解决的门路。这种前无进路，后无退路的情绪让老王越发觉得迷惘。
“现在是能做一天是一天，不能做的话，再看吧。”做了27年摩托司机的李叔是勒流人，从87年就开始开摩托搭客，单是摩托车都换了6辆，如今听讲要打击非法营运，李叔也很无奈。但27年来，他都以开摩托为生，从来没接触过其他行业，年轻时是一名建筑工人，如今叫他再做回建筑工年龄和体力都跟不上，李叔表示船到桥头自然直，“听天同命吧。”
□梁雯雯（编辑：林主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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